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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愛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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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愛情

要推開他嗎?

十指被一雙更加粗糙、溫熱的指尖握住, 用力地按壓、輕輕地摩挲,看似如同囚籠中的金絲雀,無法掙脫, 但晚玉知道,只要他想, 他隨時能將覆在他身上的男人推開。

只要他不願意,沒有任何人能強迫他。

可是.......他要拒絕這個男人嗎?

後腦勺被一只大掌輕柔地托起, 謝宛幾乎不需要怎麽費力, 就可以親到蘭鳶山, 感受到那陣溫暖的唇和舌尖交纏的酥麻;只要睜開眼睛,就能看見蘭鳶山低頭親他時顫動的眼睫和淩厲俊秀的五官。

這是他的.......男人, 是他的愛人,是他兩個孩子的父親。是他占有了他, 讓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著他所有的喜怒哀樂,讓他從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, 變成了一個懂得人間情愛的真正的人。

白色的襯衫被緩緩褪去,只留了脖頸上如同繩索的領帶和雪白大腿上的黑色領帶夾。

一頭長發失去發帶的束縛, 如瀑布般散落下來,蓋住了白皙凝如玉的脊背, 輕輕晃動著, 一只大掌從厚重的長發下穿過, 緩緩撫摸著那脊背後單薄的蝴蝶骨和刻著一只鳶鳥紋身的後腰,不消片刻就留下了鮮明的淡紅指印。

等蘭鳶山醒來的時候, 周圍已經空無一人。

窗外射出一進一絲白色的光, 空氣中漂浮的灰塵清晰可見, 蘭鳶山緩緩睜開眼睛,眼瞼微垂, 瞳仁被光照成了淡色的琥珀。他的大腦還留著宿醉的頭痛,捂著額頭輕嘶一聲緩緩坐起。

然後他就驚訝地發現,自己全身不著寸縷,衣服全都莫名其妙地散落在地,胸肌上全是牙印和咬痕。

“........我靠。”蘭鳶山潔身自好了一輩子,哪裏能想得到竟然在陰溝裏翻船,趕緊穿好衣服,把那一身的情欲痕跡蓋住,但心臟仍舊跳的很快,幾乎要跳出胸腔。

他和晚玉好了近七年,除了晚玉,他從沒有找過別人......雖然兩人現在已經因為各種原因分開——

但是他心裏還其實心心念念的人還是晚玉啊!晚玉才是他唯一的、親親的漂亮大老婆啊!

蘭鳶山這下真的有點慌了。

他坐在沙發上,呆滯地抽著事後煙,企圖冷靜下來,但直到燃燒到他的指尖,幾乎要將皮膚燙傷,他也沒能捋出一點頭緒來。

.......他昨天晚上和人上床了?那個人是誰?

會所的小鴨子嗎?

不對啊,鴨子也要明碼標價的,他現在這個工資,也上不起。

那就是會所的客人?

蘭鳶山一想到這個,頓時精神一震,摩挲著從地上撿起掉落的電話,抖著手指,給領導打去了電話。

領導剛一接起來,蘭鳶山就像連珠炮似的,甚至忘了問好:

“李總,你知道昨天晚上在........”

他說到這裏,稍微卡了一下殼,隨即環視一周,走出門看了一眼包廂的號碼,這才問:

“昨天在217包廂玩過的人有誰啊?我能看一看監控嗎?”

會所的領導先是沈默了一陣,半晌,他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“監控?你還想看監控?”

他心想監控早就被謝宛臨走的時候刪了個一幹二凈,連備份也沒有,於是沒好氣道:“沒了!昨天晚上監控壞了!”

“......壞了?”蘭鳶山聞言一懵:“怎麽會呢?”

“.......怎麽不會。行了,我很忙,”會所領導佯裝不耐:“起來了就早點上班,別磨磨蹭蹭的。”

言罷,他像是怕暴露什麽,趕緊把電話掛了。

蘭鳶山:“........”

他看著漆黑熄滅的手機屏,將腦袋靠在墻上,在那一瞬間,幾乎連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莫名的背叛感讓他一整天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,下班的時候也沒敢多呆在會所,馬不停蹄地回家了。

蘭君欽還在家裏寫作業,見現在才回來,不由得一楞:“爸爸,你昨天怎麽沒回家?”

他問:“還有.....你昨天出門時那件藍色外套呢,怎麽不見了?”

“......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問。”蘭鳶山看了他一眼,把打包的過橋米線丟給小狗,話題轉移的很生硬:

“快點吃,等會兒坨了。”

“哇,米線!”蘭君欽愁眉苦臉、抓耳撓腮地做了一晚上作業,早就餓了,聞言頓時拋開原來的話題,歡快地打開袋子,看著裏面飄著的紅油,心滿意足道:“謝謝爸爸!”

蘭鳶山沒吭聲。

他滿腦子都在懊悔自己昨天晚上的jing蟲上腦酒後失德,脫了外套躺在沙發上,不知道想到什麽,忽然拿出手機,調出謝宛的微信對話框,猶豫了很久,才慢慢打了幾行字:

“........在嗎?”

打完這兩個字,蘭鳶山就有點後悔,覺得這個開場白太土了。

但還沒等他後悔完,謝宛的消息就回了過來:

“有事?”

蘭鳶山:“.......”

他看著上面的兩個字,不知道為什麽,甚至能想象出謝宛的語氣,不自覺笑了一下。

蘭君欽嗦著米線,一不小心擡頭看見蘭鳶山笑的春心蕩漾,整個人面色一變,好似見了鬼:

“爸,你怎麽了?撿到錢了?”

“你吃你的。”蘭鳶山一秒收斂了笑容:

“吃還堵不住你的嘴。”

蘭君欽:“........”

他暗暗翻了一個白眼,在蘭鳶山的抱枕砸過來的前一刻,端著米線碗離開:

“走了。”

等蘭君欽離開之後,蘭鳶山才低頭不緊不慢地回謝宛的消息:

“謝總,其實我是想問你.......就是說我有一個朋友,和老婆分手之後,一不小心和別人上床了......如果你是那個朋友的老婆,你會怎麽辦?”

這一段話修修改改了好久,蘭鳶山才咬牙發出去,像是等待審判似的,等待著謝宛的回覆。

對話框那頭沈默了一陣,隨即才出現了“對方正在輸入中.......”,蘭鳶山等的焦急,幹脆直起身,去廚房轉了一圈,開了一瓶啤酒,被耳朵靈敏的小狗聽見,忽然嗷的一嗓子,蘭鳶山差點被他喊的手一抖,灑了啤酒:

“爸,少喝點酒!”

小狗的聲音在房間裏顯得悶悶的:“你明天還要上班呢!喝酒誤事!”

喝酒誤事。

喝酒誤事!

蘭鳶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,恨恨地喝了一口啤酒,又繞到客廳,膽戰心驚地拿起手機解鎖,點開謝宛的對話框。

謝宛回覆了。

但他沒有回文字,而是回了一段語音,蘭鳶山點開湊到耳邊,只聽到了兩個字:

“閹了。”

閹了......

閹了!!!

蘭鳶山只覺襠下一涼,渾身一個激靈。

他毫不懷疑,謝宛是真的會幹出這種事。

蘭鳶山恍惚的放下手機,正想問現在直接去死一死還來不來得及,下一秒,手機一震,謝宛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:

“不過如果我有愛人的話,我對他很有信心。”

蘭鳶山一楞,良心又開始隱隱作痛,連打字的速度都慢了下來:“為什麽?他其實也沒那麽........”

“他被我下了藥,除了和我上床之外,對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全都都硬不起來,很安全。”

蘭鳶山打字的動作一頓:“?”

他急的都忘了往裏深想,快速刪掉剛才懺悔的話:“不是.......真的假的?!”

謝宛說:“當然是假的了。”

他說:“這你也信?”

蘭鳶山:“..........”

很好,被人耍了。

他咬了咬牙,半晌被氣笑了:“謝總,好玩嗎?”

微信短信的提示音又彈了出來,蘭鳶山點開語音,聽見謝宛帶笑的沙啞的音調:

“好玩。”

“超級好玩。”

似乎是能想象到蘭鳶山在手機後面咬牙切齒的模樣,謝宛趴在床上,握著手機,隨即悶笑出聲。

他的腰還有點痛,大腿內側也磨得通紅破皮,昨天被折騰了一晚上,他強忍著才沒有爬出會所,走上車的一瞬間就癱了,連今早的會議都取消了,沒有去公司。

“笨蛋。”謝宛仰躺在床上,看著手機裏偷拍的蘭鳶山的睡顏,不知想到了什麽,指腹緩緩摩挲過手機屏幕,喃喃道:

“昨晚叫了一晚上我的名字,還說不愛我?”

他側頭把臉埋進枕頭裏,遮住了半張臉,聲音悶悶的,似乎有些低落:

“如果真的不喜歡我,為什麽昨晚要抱著我一直喊晚玉?如果喜歡我,又為什麽要說我是怪物,還說再也不想看到我這張臉了,讓我滾?”

謝宛想到兩人分手時鬧的那樣難看的畫面,踢了踢被子,似乎有些孩子氣,把手機塞進枕頭裏,小聲道:

“再也不喜歡你了。”

說完,閉上眼睛,似乎是想要睡覺。

但幾分鐘之後,他又閉著眼睛,從床邊摸出早上從蘭鳶山身上扒下來的外套,將臉埋了進去。

男人身上熟悉的、充滿安全感的溫暖氣息讓謝宛很快進入了夢鄉。

夢裏他又重新夢見了他生的兩個寶寶。

雙胞胎長的很像,都是男孩子,眉眼都是蘭鳶山的影子,晚玉抱著其中一個寶寶,忍不住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臉頰。

軟軟的,很可愛,還會吐泡泡,會嗚嗚嗷嗷地吐出意義不明的字節,然後用小小的掌心包住他的指尖。

這是他和蘭鳶山的寶寶。

從此以後,他晚玉在這裏就不再是無所歸依,就不再是一個只供研究和參照的試驗品,而是有了徹底留在這裏的理由。

晚玉拿起電話,想要告訴蘭鳶山這個好消息,但是下一秒,車輪劇烈摩擦地面的尖銳的聲音就從他耳邊炸響,像是什麽東西被撞了出去,混雜著男人熟悉的急促喘息和吃痛的呼吸聲。

晚玉幾乎是一怔,懷疑自己只是幻聽,慌忙低頭一看,懷裏的寶寶已經氣絕,徹底沒有了聲息。

“呃.......”

晚玉猛地睜開眼,只覺渾身冷汗蹭蹭。

他像是被鬼壓床一般,渾身僵硬,一動也不敢動,夢裏和現實交替出現在他面前,蘭鳶山的死相讓他心跳加快,眼眶發熱,幾乎要讓他分不清幻境和現實。

他積蓄起渾身的力氣,緩緩爬到床邊,拿起了手機,抖著手,本能地撥打了蘭鳶山的電話。

他想再聽一聽蘭鳶山的聲音。

等電話撥出去後,謝宛才忽然發現現在是淩晨三點。

蘭鳶山他........應該睡了吧。

謝宛猶豫了幾秒,理智緩緩回籠的他開始後悔撥通了這段電話,正想要掛掉,電話那頭卻忽然傳來了被接起的聲音,緊接著,男人模糊中帶著些許倦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:

“餵?”

“蘭鳶山?”謝宛楞了一下,不敢相信蘭鳶山竟然會接他的電話:“你沒睡?”

“......睡了,又醒了。”蘭君欽明天還要上學,蘭鳶山生怕接電話會吵醒他,於是披著衣服走出門,還順帶關上了門:

“怎麽了?”

“.......”謝宛沈默半晌,指尖捏緊手機,指骨泛白,半晌,才嘴硬道:

“點錯了,不是打給你的。”

“.......”電話那頭果然沈默了。

半夜三點打電話給別人,還說打錯了,就算是泥捏的菩薩也會有脾氣。

謝宛覺得按照蘭鳶山的脾氣說不定會將他臭罵一頓,但他屏息等了半天,只等來一聲含糊的笑意,緊接著,打火機的聲音響了起來,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無比空曠:

“好,你說打錯了就打錯了。”

蘭鳶山的聲音通過電流,染上了些許低沈和磁性,卻掩蓋不了暗含的溫柔:

“那——謝小公主這麽晚故意打錯電話給我,是想和我說什麽呢?”

謝宛:“.........”

他不知為何,忽然有了一種眼眶一熱的沖動,唇角囁嚅了半晌,才挫敗地將臉埋進被子裏,低聲道:

“我討厭你。”

“........”蘭鳶山:“我這麽晚接你電話,你不謝謝我,還討厭我?有沒有這種道理。”

“我說有就有。”謝宛負氣說。

蘭鳶山笑:“好吧。”

他說:“你說有,就有吧。”

言罷,蘭鳶山還不等謝宛回話,就緩下語氣,也收了嘴角的笑,道:“到底怎麽了?”

“......做了個噩夢。”謝宛聲音也很含糊,似乎是覺得做了噩夢就半夜三點給人打電話這件事很不正常:

“算了,你別管我,你先睡吧。”

言罷,他就想掛掉電話,卻聽電話那頭又道:

“做噩夢?”

蘭鳶山問:“那醒來哭了嗎?”

謝宛一怔,下意識抹了一把臉,果然在指尖上看見臉上沾上的水液。

.......他什麽時候哭的?他自己怎麽不知道?

聽到電話那頭沒有了動靜,蘭鳶山沈默了片刻,幾秒鐘之後,對著謝宛道:“你現在在哪裏?”

謝宛:“........”

他含含糊糊地報了一個地址,蘭鳶山記下之後,站起了身。

他回到房間裏,順手撕了一張紙,告訴蘭君欽自己出門了,還留了錢讓他自己早上出去吃早飯,這才穿好衣服,走出家門。

現在已經是春天了,沒那麽冷了,萬物覆蘇,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。

但蘭鳶山總覺得前路漫漫,似乎有太多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在悄然發生,一切事情的發展都令他抓不住頭緒。

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謝宛嗎?

如果是,他為什麽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呢?

為什麽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要用口罩遮住臉?

還有.......他怎麽也會來到這裏?他也......死了嗎?

在想到晚玉也死去的這個可能性時,蘭鳶山只覺心跳快了幾秒。

他幾乎是快步就來到謝宛的公寓樓下,按照謝宛告訴他的密碼推開門,還沒來得及開燈,身前就陡然撲進了一個溫涼的身體。

“別開燈。”謝宛的聲音還在發抖:“不要看我的臉。”

蘭鳶山說過的,再也不想看到他的臉。

蘭鳶山聞言,按在燈開關上的動作一頓,半晌,依言緩緩放下手,掐著謝宛的腰,順手將他抱了起來。

“好,不看。”

他有夜盲癥,看不太清楚,只能借著月色打量著室內大概的輪廓,兩人跌跌撞撞地倒在臥室的大床上,滾到了一起。

鼻尖的香氣很熟悉,蘭鳶山只覺自己似乎在哪裏聞到過這樣一絲香,但混亂的記憶讓他無從記起昨晚發生了什麽。

謝宛像一條美人蛇一樣纏在他身上,在蘭鳶山看不清的地方,赤金色的眼睛閃著光澤,低聲道:

“做嗎?”

蘭鳶山:“........”

他沈默片刻,半晌,義正詞嚴地拒絕了:

“對不起,我是個有家室的人。”

他道:“我心裏只有我唯一的老婆。”

蘭鳶山翻身把謝宛壓在身下,掌心撫摸著謝宛的臉蛋,似乎是想要用指尖,在清醒的狀態下描摹出謝宛的五官,故意逗他道:

“謝總,我們這樣,我老婆知道了,是會生氣的。”

謝宛:“.......”

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蘭鳶山,反擊道:

“沒事。”

他說:“我昨天晚上和別的男人過夜,我老公都沒生氣,你老婆他也.......一、定、不、會、生、你、氣、的。”

蘭鳶山:“.........”

他忽然眼神一變,用力一把把嘴硬的謝宛翻過來,重重的吐息聲壓在晚玉的瑩潤如玉的耳邊,唇輕輕摩挲著那泛紅的一點耳垂,帶著沙啞性感的笑:

“誰說他不生氣?”

蘭鳶山一把捂住謝宛的唇,用力在謝宛的脖子上咬了一下,雖然不重,但此時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危險:

“老實交代........你昨天晚上和誰過夜了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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